頂果欽哲仁波切

頂果欽哲仁波切生於1910年,其祖父札西策仁是當時西藏東區最大且最有影響力的德格王國中的大臣。仁波切的父親後來也成為德格國王的大臣,仁波切的母親則是德格政府中另一位大臣的女兒,所以仁波切從小家中便非常富有,擁有大如宮殿的家,由遊牧家庭代為看管的一萬多頭牲畜及許多田地。

頂果欽哲仁波切出生三天後,父母帶他去見一位偉大的喇嘛——米滂仁波切。米滂仁波切為頂果欽哲仁波切取了一個名字「札西帕卓(Tashi Paljor)」,意思是「吉祥的榮耀」。不久之後,仁波切的父母再次帶他去見米滂仁波切,這次米滂仁波切當場修了一個文殊菩薩加持法加持他,並說:「在你的所有來生,我都會照顧你。」

頂果欽哲仁波切一歲時,薩迦派的偉大喇嘛——羅迭旺波來到他們家,羅迭旺波看到頂果欽哲仁波切後,便確認他是自己的老師蔣揚欽哲旺波的轉世。之後,雪謙賈查仁波切、昆桑德千多傑、阿宗竹巴、卓千仁波切等多位上師在見過年幼的頂果欽哲仁波切之後,都曾告訴他父親應該送他去修習佛法、利益眾生,但仁波切的父親不願讓仁波切去當喇嘛,他只想讓仁波切當個普通人,這樣才能掌管龐大家業及財產。直到仁波切被湯鍋嚴重燙傷,病情好幾個月都不見好轉時,他的父親焦急地說出只要能挽回仁波切的命,不管什麼方法他都一定照做!於是在自身的要求下,頂果欽哲仁波切終於得以出家,而他的健康情況也很快就獲得改善,夭折的風險也降低了,那年仁波切十歲。

仁波切剛出家當僧侶時,跟隨堪布賢嘎學習《入菩薩行論》、中觀學及《普賢上師言教》;後來仁波切前往雪謙寺,成為新入門的僧侶,並從根本上師雪謙賈查仁波切那邊習得敏珠林傳承的金剛薩埵、米滂仁波切《全集》的口耳傳承、龍欽巴尊者的《四部心要》,以及只傳給真正認真修行者的『口訣伏藏』。

頂果欽哲仁波切約十二歲時,雪謙賈查仁波切正式認證他為蔣揚欽哲旺波心意的轉世,並命名他為「久美德卓天百加臣(Gyurme Thekchog Tenpai Gyaltsen)」,意思是「至高乘不可變動的勝利旗子」。之後仁波切在柏楊山普特力的山洞中閉關了一年,一段時間後又到了堪布圖巴的住處康馬璃特。在那裡,仁波切十五歲的那一年,他收到父親來信告知上師雪謙賈查仁波切圓寂一事。難以抑制難過的仁波切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丹考克,然後展開了長達十三年的山中閉關。

在閉關的期間,頂果欽哲仁波切生了重病,宗薩欽哲卻吉羅卓和其他喇嘛都認為他要結婚才能延壽,於是仁波切娶了拉姆佛母。在那之後,仁波切的健康情況開始好轉。二十八歲時,頂果欽哲仁波切完成閉關,接下來許多年他都跟隨著宗薩欽哲卻吉羅卓。卻吉羅卓跟仁波切一樣是第一世頂果欽哲的轉世,仁波切將他視為自己的第二個主要老師,從他那裡接受了《大寶伏藏》六個月的灌頂,並開始以佛法利益眾生。

到了五〇年代末期,在政治動亂下,頂果欽哲仁波切與拉姆佛母逃離藏區,經由拉薩、不丹逃亡至印度。仁波切抵達印度時,恰逢宗薩欽哲卻吉羅卓圓寂,他立刻前往錫金去主持宗薩欽哲卻吉羅卓的火化典禮暨法會。在卡林邦(Kalimpong)和大吉嶺,頂果欽哲仁波切也遇見了其他偉大的成就者,像是敦珠法王、康珠爾仁波切,他們在那裡交換了佛法的開示。而在抵達印度後,頂果欽哲仁波切便成為尊貴的達賴喇嘛主要的老師之一。達賴喇嘛曾多次請仁波切至他達蘭沙拉(Dharamsala)的寓所,為他開示寧瑪巴傳統大部分的主要教法。

後來在不丹王室的邀請下,頂果欽哲仁波切住到不丹,漸漸成為不丹最主要的佛法老師。在不丹的生活,頂果欽哲仁波切幾乎終年都在旅行傳法。仁波切通常會在每個目的地待一個月以上,在當地傳法及主持重大儀式,完成後便繼續往下走。每一年,仁波切還會主持三~四次的「大法」儀式,每次為期八到十四天,不分晝夜連續進行;參加者從早上七點都晚上七點都聚集在一起,到了晚上則分成三組,輪流維持儀式的流程和不間斷地唸誦咒語。這些儀式都在美麗的寺廟中舉行,儀式中有神聖的音樂、舞蹈,以及充滿象徵的供養手勢和儀式。

頂果欽哲仁波切一生中有多方面不同領域的成就。仁波切最主要的活動是傳法,一有任何空閒他就傳法,對所有的人要求他開示和給予心靈指導永不倦怠。任何聽過頂果欽哲仁波切傳法的人,都會因他不可思議的風範而印象深刻。他淵博的學問、溫暖的加持,以及內在體現的深度,使得他的開示和任何其他老師的開示,在感覺上相當不同。仁波切對藏傳佛法經典的浩瀚知識更是無人能比,他承繼了蔣揚欽哲旺波的決心,希望保存所有傳統的經文供人取用;所以仁波切本人多年來不斷編輯、出版重要的法本,為後人保存了將近三百冊的珍貴法典。仁波切自己的著作,也經常可以補充或說明過去時代大師的著作。仁波切本身的著作就像一套百科全書,包含了法本、經論、祈禱文、詩詞和箴言。仁波切手邊永遠帶著他正在撰寫、編整或修改的稿子,甚至連接見訪客或指導其他事物時,他都在寫作。

頂果欽哲仁波切也費了相當的工夫建立和維持寺廟及學院,讓佛教傳統的學習和修行可以持續進行。他最後所做的偉大事業之一,就是在尼泊爾建立新的雪謙寺。這也圓滿了一個預言:在此地蓋的寧瑪巴寺廟,將會大大利益佛法,為整個區域帶來和平及繁榮。

1985年,在外流亡三十年的頂果欽哲仁波切,終於回到了西藏的雪謙寺。當地的僧侶及附近的游牧民族,從距離雪謙寺甚遠之處便開始迎接仁波切,恭候仁波切的車子經過。那時雪謙寺早已經被毀,只剩下廢墟,而廢墟中唯一屹立的建築物是寺廟學院。第二天開始,當地舉行了兩天的金剛舞,慶祝頂果欽哲仁波切的歸來,有超過一百位舞者和樂師參與,他們都是寺廟的僧侶。舞蹈結束後,仁波切為從全東藏各地來見他的僧侶和在家眾加持與開示。之後其他寺廟也邀請仁波切去訪問,只要有能力前往,仁波切都答應了。在到達中藏時,頂果欽哲仁波切向中國政府提出申請,希望重建在文革期間遭到破壞的桑耶寺。獲得中國政府的應允之後,在不丹國王的大筆捐助下,1990年桑耶寺的主殿已經重建完成,仁波切應邀為寺廟主持了一場繁複的三天開光典禮。之後,仁波切訪問了中藏許多的聖地和寺廟中心,這也是他最後一次到西藏。

1991年初,頂果欽哲仁波切因身體欠佳而取消了第四次回西藏的行程,留在不丹的巴羅大藏虎穴進行三個半月的閉關。閉關後仁波切的健康情況似乎有所好轉,但不久之後又開始惡化,連續十二天完全無法進食或喝東西。1991年9月28日的清晨時刻,仁波切呼出了最後一口氣,其心融入絕對虛空,就此圓寂。

頂果欽哲仁波切的一生徹徹底底的活在佛法中,他的一呼一吸都是佛法。他能超越任何文化背景,激勵人們深刻的詢問自己,關於自己人生的選擇;他也擁有深厚的實證經驗和智慧,能夠指導人們尋找自己的道路。頂果欽哲仁波切開示中所提出來的問題,不管是對過去和現在的人們,都是那樣富於新意且切要。仁波切的傳承不但存活著,而且保存得很好。我們依舊感受到他智慧和慈悲的溫暖,足以融化我們生命之礦,釋放內在佛性之金!

 

※本文摘錄自《頂果欽哲法王傳》(馬修.李卡德著,橡樹林文化出版)